当太阳从绵厚的云层里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时,我已经挤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。车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挤,我紧紧抱住拉环旁的立杆,以保证在刹车或重新启动车时能站稳脚跟;随着车身的摆动,我已经将拉环与立杆的好坏利弊在脑海中比对了无数次,虽然身高的缺憾使我对摇摆的拉环充满了遐想,却更加享受“脚踏实地”的立杆所带来的安全感。
下一站是农贸市场,心知会有许多人下车的我不禁浮上轻松愉悦的神色。果不其然,与我一样站着的人走了不少,车内瞬间空旷起来了,座位却只空出一个,是在我面前的;正暗自诽腹着终于有座位的我只想赶紧坐着,免得被别人抢占时,一位花白头发,穿着绣花棉袄的奶奶上车了,因皮肤松弛而形成无数褶皮的手拉着她的小孙女,颤颤巍巍的走着,小孙女挣脱奶奶的手,一股溜儿跑到我身前的座位坐着,司机等奶奶抱着孙女坐好才发动引擎。
一路上小女孩儿都很安静。突然奶奶就起身了,双手撑着自己座位和前一个座位的椅背,成一个半圆形护着座位里的孙女;小女孩儿占据着整个座位,开心得扭来扭去,和奶奶笑说着学校里的小事情,奶奶被小女孩儿明朗的笑声乐得更是合不拢嘴。
太阳也恣意的发射着柔光,毫无顾忌的笼罩着欢快的孙女俩,这使我想起我的母亲,她似乎从未与我如此亲近过。
只依稀有些零碎的记忆。听母亲说过,她曾背着未能立足的我,在离家很远的菜田里锄草撒种;后来母亲外出,在我的记忆里空缺了三年,三年期间只有不断寄回的衣服和零食,不见归人,我穿着母亲买的新鞋摔破了嘴,便一直记恨着;再后来母亲回来了,那时的我正开始上学,我渐渐觉得母亲磨灭了我的“恨”,在她漫山折旱芦苇梗以便我算数的时候,每天散课后教我打算盘、做功课的时候,我觉得我的母亲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!十几岁的我就开始怨恨我的母亲了,青春期的忧愁与逆反是我觉得我的母亲亏欠了我三年,她没有给我应得的母爱,我不再顺从母亲的“命令”而是以顶嘴来宣示自己的独立主权。
再后来,我慢慢理解了我的母亲,慢慢知道母亲的外出是因为父亲对于婆媳关系之间的懦弱,母亲的回归却只是因为想让我能有一声“妈妈”可以呼唤,我常觉得我们不够亲近,可我的母亲啊,给了我所有的爱,我对母亲的理解,迟到了好几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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