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应台女士的《目送》一书中有过这样的一句话:“母亲,原来是个最高档的全职、全方位CEO. 只是没人给薪水而已。突然想到,啊,油米柴盐一肩挑的母亲,在她成为母亲之前,也是个躲在书房里的小姐吧。”这一句话,细细想来,竟也是如此。
母亲是家中细幺,上面有一个大姐和三个哥哥,受尽疼爱。即便是生于农民家,该缺的也不缺。那个年代,文盲很多,可我的母亲读到高中。
妈妈说,她的少女时代其实是很风光的,在别人都结婚生子的时候。我的母亲却在广州深圳那样的大城市见世面。去那里吃过肯德基(当时中国还未盛行这种快餐文化),下班之后买一杯八宝粥,一杯差不多八九块钱……我惊叹,八九块钱在当时候并不是小数目,而且在我的印象中,母亲向来节俭的很,又怎么会用这些钱,只是去买一杯八宝粥呢?妈妈笑着说:“我当年会赚钱呀,我有钱,拿一半的工资寄回家给你外婆我还剩下很多。”(母亲当年的工资好像有三四千,已经是很多了。)
我现在还记得,母亲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,眼睛里闪耀出光辉,后来又黯淡了下去。我的妈妈现在是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,只有一两个朋友。她的世界不再是外面广阔无边的天地,不再是那个会用钱去买化妆品,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的小女孩了,她现在是父亲的妻子,是我们的母亲。生活把她昔日的光彩磨得所剩无几;把她骄傲的青春献给了我们……
我问她,为什么要回来?回到这个小地方,广州深圳那样的大城市发展得那么好,回来就什么呢?母亲苦笑,“我当时28岁了,却还没有男朋友,你大姨在当时已经生了你的堂哥,你外婆着急,非逼着我回来找人嫁了结婚生子,我就回来了。”母亲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,其实我清楚的知道,外婆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,让妈妈过起普通的人生,变成了和其他人一样的人。
那时的我哭着问她:“妈妈,你是不是后悔生了我了。”她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,“囡囡,以后天高任鸟飞,妈妈不逼你,不逼你嫁人,不逼你生子,不让你跟别人过着一模一样的人生。女孩子就该去外面见世面,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样子。还不是一辈子蹉跎在厨房,侍候着公婆与丈夫,等你有一天累了,厌了,倦了。如果妈妈还在,我就永远站在你的身后,敞开怀抱等你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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